彭士祿和夫人出席“慶賀彭士祿院士從事科技工作48年暨80壽辰座談會”。
人物檔案彭士祿,核動力專家,中國核動力事業(yè)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。1925年11月生于廣東海豐。革命烈士彭湃之子,3歲母親犧
牲,4歲父親就義,兩次被捕入獄,被營救后送到澳門、香港。1958年在莫斯科動力學院核動力專業(yè)進修,回國后一直從事核動力的研究設(shè)計工作。1978年
獲“全國科學大會獎”;1985年,作為第一完成人獲“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”;1988年獲國防科工委為表彰優(yōu)秀總設(shè)計師頒發(fā)的“為國防科技事業(yè)做出突出
貢獻的榮譽獎”;1996年獲“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(shù)進步獎”。1994年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首批院士。
8月23日早上8點一刻,在中國核工業(yè)集團公司的門口,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來,三個人攙扶著一位白發(fā)如霜的老人下了車,坐在了輪椅上。記者沖他點頭微笑:“彭老早!”他笑著抬起頭:“早啊,你好!”
他就是被稱為我國潛艇核動力之父的中國工程院院士彭士祿。
戴上助工遞過來的銀絲眼鏡,他便開始端詳起單位準備的他的事跡簡介??吹健拔覈鴿撏Ш藙恿χ浮边@個稱呼,彭老說:“我就是一顆螺絲釘,祖國和人民需要我,我就去做了。”
從我國核動力研發(fā)的一線退休以后,彭老開始享受起他喜愛的“煙酒茶不分家”的生活。每天午后,他的助工推著他在小區(qū)里轉(zhuǎn)悠,去固定的小
酒館點上一瓶20塊的酒,看看鄰居們跳舞,和他們聊聊天。由于行動不便,除此之外他已少有其他的活動了?!拔乙呀?jīng)86歲了,老了,哪里也去不動了。”
他還給記者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:有天早上,夫人問他在想什么。他說:“在想我的第一夫人。”夫人說:“哦,想我呀?!彼f:“不,我的
第一夫人是核動力?!狈蛉苏f:“好,為這個,我讓。那第二夫人該是我了吧?”彭老說:“第二夫人是煙酒茶,第三夫人才是你?!狈蛉藬Q了他一把說:“不干,
離婚!”彭老馬上說:“好好好,小瑪莎(夫人馬淑英留蘇時的俄文名字)升為第二夫人!你對我的事業(yè),沒說的……”
于是,彭老有三位“夫人”的故事由此傳開。
可惜由于身體的原因,作為中國核工業(yè)集團公司顧問的彭老,現(xiàn)在很少能“陪伴”他的“第一夫人”,不能像以前那樣經(jīng)常到中核集團來看看了。更多時候,他都在家陪著他的“第二夫人”和“第三夫人”。
這位為祖國的核動力事業(yè)嘔心瀝血一生的老人,對“索取”這個詞沒什么概念。就連評“院士”,也都是中核集團替他申請的?,F(xiàn)在退休在家,他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滿足。
陪同在一旁接受采訪的老同事、中核集團科技委常委張祿慶說:“彭老覺得祖國待他很好,還對我說,前兩天,有人說他能活到108歲!”
在他眼里什么困難都不是困難。在物資缺乏的自然災(zāi)害時期,他完成了核潛艇的設(shè)備準備工作,在文革后期開始了研制核潛艇這個“我們現(xiàn)在最
大的政治”,為確定沿用至今的以“壓水堆”為主的我國核電技術(shù)路線作出了重要貢獻,在上世紀80年代末首次把“招投標制”引入核電工程建設(shè)。問他在從前研
發(fā)的工作中,遇到最大的“坎兒”是什么,他認真地抬頭想想,然后說:“我覺得在我面前沒有什么太大的困難,都很容易?!?/p>
一旁的原中國核動力研究設(shè)計院總工程師、彭老的老同事黃士鑒聽不下去了:“那個時候的困難,是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不可想象的。吃飽飯都成問題,大家還堅持搞科研!彭老的燈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個滅的?!?/p>
黃士鑒眼中的彭士祿是個勇于擔當?shù)娜耍骸吧鲜兰o70年代初期,很多問題都是在一片爭論中去摸索,那個時候的彭老,就是敢拿主意,我們都叫他‘彭大膽’‘彭拍板’!”
聽到這兩個稱呼,彭老哈哈大笑:“我膽子是大,敢做決定,但我是有根據(jù)的?!迸砝系摹案鶕?jù)”是數(shù)據(jù),而且他堅信只有一手的數(shù)字才是可信的?!八械臄?shù)據(jù)我都是自己算的,錯了,我負責;對了,功勞是國家的?!?/p>
對待自己的“第一夫人”,彭老是個“說一不二”的人,對待自己的“第二夫人”呢?說到小瑪莎,彭老滿臉的幸福:“現(xiàn)在啊,我在家排行老六?,斏谝?,女兒第二,外孫第三,保姆第四,女婿第五,我排第六。”彭老比劃著六的手勢,喜笑顏開。
采訪結(jié)束,黃老臨別前握著彭老的手問:“您現(xiàn)在不喝酒了吧?”彭老說:“怎么能不喝???我是‘煙酒茶不分家’呀!”他轉(zhuǎn)過頭來對記者開玩笑說:“我對國家最大的貢獻不是核動力,是在煙酒茶上繳的稅呀!”然后就瞇著眼睛開心地笑了。
張祿慶說:“我和彭老同住一個小區(qū),午后總能看到他。小區(qū)里的人都很喜歡這個和藹又開朗的老人,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誰,知道他為這個國家做過什么。”